第79章 薛宝琴的第一课 (第1/2页)
转瞬之间,突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让双方都瞪大了眼睛,受惊不轻。
不但百户这边窜起身来,争抢着要救下岳凌,按下那行凶者,几名倭人也心如死灰,出了这事端,他们的性命怕是要保不住了。
薛蝌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唬了一跳,当想到还有自己妹妹在身前,立即呼唤了声。
只有那行凶者一脸阴鸷的笑,紧盯着岳凌的面额,却见到方才与她们问话的“自己人”突然护在了岳凌身边。
若不是双手被紧紧缚住,他真是要捶胸扼腕,怎得就有这么不珍惜性命的女子,愿意替别人去死?
“侯爷!”
“妹妹!”
“安京侯作为大昌第一大将,我死若是赚得他的性命,真是太值了!什么,这人!”
可下一秒,情况又发生了逆转,更加令众人出乎意料。
只见岳凌始终藏在衣袍下的手,一抖大裳,将薛宝琴拦腰拥入怀中,背对箭矢,不但将箭矢卷起偏移了些轨迹,还将佩剑倒背在身,抵挡住了淬毒的箭头。
金铁交击的清脆声过后,与剑身相撞的箭矢便直挺挺的落在了地上。
众人皆被惊得止住了动作,行凶之人更是想不明白,安京侯怎会有这等武艺在身?
“怎么会?”
原本挺身而出的薛宝琴在站出来之后,便一直紧闭着眼不敢睁开,像是等待着箭矢射入身体。
直到脆响过后,她却没感受到痛楚,再过了一息,薛宝琴略有些湿润的眼眶中视线才变得清晰,当发觉自己是被岳凌护在了怀里,而且脸颊正好靠在了岳凌的胸膛,薛宝琴娇躯不禁微微发颤,内心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
岳凌深深吐出了口气,将迟迟没回过神的薛宝琴松开,送到了薛蝌的身旁。
“你先带她下去压压惊吧,一会儿再回来。”
薛蝌被惊得一身冷汗,后背衣衫都已被打湿了,听得岳凌的召唤,连连拱手拜谢道:“好,多谢侯爷挽救小妹性命。”
岳凌摆了摆手,瞧着薛宝琴有些羞红了的脸颊,还呆愣愣的,完全不复方才的聪明伶俐,又不禁哑然失笑。
“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被一个小丫头护在身后。”
脑中恍惚了下,众多百户已然都围上前来,询问着他的情况。
“侯爷,您没事吧?”
“侯爷,是属下们的倏忽,还请您治我们失察之罪。”
“……”
岳凌拍了拍临近一人的肩头,安慰众人道:“从这人入门的时候,我便察觉出他的嘴型有些奇怪,在说话的时候也只是微张着嘴,便早就有了提防之心。”
只有薛宝琴突然的挺身而出在他的意料之外,不然他便会在这人箭矢还没完全吐出口的时候,直接一剑封喉了,而不是选择这么冒险的做法。
下一刻岳凌倒提宝剑,剑身略微侧斜,在烛火映照下却泛起了一层寒光。
岳凌阔步向前,看似与身后的百户们解释,但其实也是将话说给这几个倭人听。
“原本我也没打算放他们活着离开,只是这人成全了我,给了我充分的理由,倒还应该谢谢他。”
寒光一闪,一颗头颅当场落地,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直至死亡眼睛都无法完全闭合。
他想象不到,他的这点小伎俩在岳凌眼中,是多么滑稽可笑。
霎时间血喷如柱,一股腥味在房内弥漫开来。
几个倭人吓得面色发白,不自觉的往墙角的方向缩了缩,更有甚者胯下都涌出了些腥臊味。
他们能够从实招了,本就是想活命的,眼下活不成了,当然惊恐万分。
岳凌提着宝剑走近,好似地狱走出来的修罗,面上冰冷如霜,口中喷着的白气,更像是冷气,“下去之后,要恨就恨他,是他不想要你们活。”
几剑之后,岳凌将所有人尽数手刃,便用百户递来的锦帛将剑上的污血一丝丝擦拭干净。
环视众人,岳凌又语重心长道:“虽然此事是我有意为之,但你们在检查俘虏的过程中终究是有疏漏,念在你们入伍不久的情况下,此次也就不罚你们了,往后在做事时千万要谨慎。”
“不只是办我的事,做你们自己的事,甚至你们下命令让你们的属下做事,皆是要谨慎为上。”
众百户无一不是躬身拱手,脸上染起羞愧之情,连连应了下来。
“遵命。”
徐徐缓出一口气,岳凌转而说起了正事:“既然知道将军府中是有泉水,我们只需截断泉水便可达成目的,断水之后,敌军不攻自破。”
百户们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这话听起来轻巧,可将来自地下的泉水阻断,让人听起来好似天方夜谭,这是什么神仙法术,搬山填海?
见众人诧异的目光,岳凌笑着摇头,再仔细解释道:“此处无山,是为坑洼之地,这泉水只能是从地下而来。”
“这是个岛屿,泉水流淌不会超过三丈深,我们只需掘地挖通,将这些水引流到他处即可。”
百户们听明白了一半,但为了谨慎为上的原则,又继续问清楚道:“那侯爷,我们该如何找到这地下泉水在何处流淌呢?”
岳凌指着地面道:“看地。”
“围着将军府观察一圈,在草木长势最好的地方,必定是泉水的流经之地,我们连夜寻找,将泉水截断,不出三日,将军府不攻自破。”
百户们精神为之一振,无人不是想要戴罪立功,立即领命出了门,打算彻夜探查。
岳凌归于原位正坐,脑中暗暗构思起双屿岛之后的命运。
这里的地形地势实在是太利于作为贸易的出口了,而且恰好是在南北的海路上,可以成为海运的补给站。
若是用火攻,甚至更阴毒些的,将尸体尽数抛入将军,引发瘟疫,都可以破城,但之后城便不能再利用了。
得到的最多,而且损失的最少,岳凌便只能想到这巧劲来破城了。
周遭的援军,不是沧州军的一合之敌,再将这将军府拔掉,安置一日便可以班师回苏州了。
想来,林妹妹这些时日定然也是担心的很。
一直想到此处,岳凌便坐起了身,往外走去。
还有个小姑娘没有照看到,毕竟她心是好的,不承这份情,他便不是岳凌了。
……
距离屋舍不远处,一间才打扫出来的厢房内,掌起了烛灯微微照亮。
薛宝琴呆呆的坐在床榻上,一时还有些失神。
她也没想到战争是这么残酷的事,即便她曾随着爹爹走南闯北,远涉重洋,甚至去过许多人都没听说过的天竺等国,见过奇形怪状的动物,但人心的险恶,还是让她在此次彻底的看清了。
上一秒还和颜悦色的恳求着你饶恕他的性命,下一秒就要取你的性命了。
这种巨大的反差,实在是给一个不及及笄之年的小姑娘上了一课。
她以为当时她是完全的掌控了局面,还正在沾沾自喜呢。
往常都是爹爹和兄长在外主事,见多了背后捅刀子,反复无常之事,对于薛宝琴来说还真是第一次。
一旁静坐的薛蝌自从入门来就一直紧皱着眉头,这会儿双手握拳几番抬起又落下,最终还是不忍说道:“你怎么敢的?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与逝去的爹娘交代?”
“下次,你做事能不能别这么冲动了?安京侯这么高强的武艺,岂会看不透这点小把戏,没有防身之术?”
薛宝琴沉默不语,她为什么会突然挺身而出,她也想不清楚。
她还没领略完这个世界的美景,她当然是胆小的,可她清楚那一刻自己站出来真不是因为冲动为之。
薛宝琴抬起头反问道:“我若不挡,就让那箭矢射在侯爷面门上吗?”
薛蝌压着心底的愠怒,“那箭矢可射到侯爷身上了?”
唯结果论当然不是正确的分析方式,口才极好的薛宝琴当场辩驳道:“那也不曾射在我身上。”
“你!”
薛蝌拍案而起,指着油盐不进的薛宝琴,气得手指颤动道:“好好,你长大了,我这个做兄长的已经无法管教你了。”
“但身为兄长,我可提醒你了,你已经是有婚约的人,休要对侯爷有什么非分的念头!”
薛宝琴撇了撇嘴,心中念道:“那婚约我没出生的时候就有了,这也能做得数?”
自幼一同长大的妹妹,薛蝌只是看了她躲闪的眼神,便能知道她心底想了些什么。
“对方念在我们没了父亲,没有退掉这份婚约,已经给足了薛家面子,你若不认成了什么事?若是传扬出去,我薛家可还有一个‘信’字?”
“父亲在时,是如何教导我们的?皇商占的不是皇字,是商!为商便是信字当头。”
薛宝琴渐渐沉默下来,眸中也少了些许光彩。
见妹妹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薛蝌也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了,软了几分语气,道:“我知道你一直仰慕安京侯,今日见了安京侯以后,我也一改之前的印象。果然道听途说是没办法尽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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