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风雨兼程 (第1/2页)
砖厂的大门被几个讨债公司的人员封闭了好几天,牟一中焦头烂额,一筹莫展。谁叫他不听劝告,爱赌而且烂赌呢,现在好了,高利贷公司的人员放出话来,一周之内如果牟一中不拿出10万块钱来还债,他们就接管大坳砖厂,牟一中将永远失去大坳砖厂的经营资格了。你们不知道,10万块,在1987年是多大一笔数额的资金呀,那个年代一个工薪阶层月薪才5、60元左右,10万块当真是一笔巨款呀。
牟一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嘴上都烧起了一层水泡,但他又能怎的?即使把他杀了也拿不出10万块钱阿。
这一下在大坳砖厂炸开了锅,员工们也把办公室堵住了,整天吵闹不休要支取工资,送煤的燃料商气势汹汹地上门来讨要货款,砖厂的大门又被高利贷公司的人员封闭着,库存的红砖也卖不出去了。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吗?
焦急了几天几夜,牟一中做出了一个无奈的决定,将大坳砖厂转手出让,开价10万元,没人要的话就降低到8万元吧。
这几天,崔颢带着牟美丽一直在外面收取砖厂的尾款,或者找熟人与供货的建筑商借钱,但大家都得知晓了大坳砖厂欠债被堵的消息,明知大坳砖厂在劫难逃,谁还会有好心借钱给你?真是天真。
跑了好几天,嘴都磨起了泡,也只筹措到不到一万块钱。
“哪就死马当做活马医吧?”,牟一中也再不做无望的幻想了:“10万块,卖厂。不卖的话,等着高利贷公司来砍手砍脚、来要命呀?”
不甘心的崔颢一直在外面奔波着,他的性格就是这样,不到最后的关头,他总是抱着“天无绝人之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态度,期望在最后的时刻出现奇迹。
这一天他又在几个平时供货的建筑商处求借,但仍一无所获。心情难免沮丧,他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着。
他的肩膀突然被一个人啪了一下,他扭头一看,这不是许文强,大坳派出所的所长,陈平的表哥吗?
“小子,干嘛呢?这么失魂落魄的?”,许文强问。
于是崔颢就把大坳砖厂的情况说了。
许文强说:对待那些高利贷公司现在也没有好办法,因为他们先就做好了手脚,又都是现金交易,手续到位,让你抓不到把柄,我只能明天出一趟警,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不要太过分。至于砖厂,我也爱莫能助,不如到我所里去坐坐,去给陈平打电话问问他的意见,今天人家还打电话来问你呢!
听到陈平的名字,崔颢的心又活泛起来,他太想念这个生死与共的患难兄弟了。
在大坳派出所,许文强拨通了陈平的电话,当崔颢听到话筒里传来陈平的问候声时,他自己的声音早已哽咽起来。
逗得许文强在一旁“霍、霍”的唏嘘,“真是共过患难的兄弟,感情蛮深嘛”
电话里少不得相互问候,询问各自的情况,陈平告诉崔颢,他老爷子终于恢复了工作,在一个部当副部长,他自己成立了一个公司,在北京开发房地产。
崔颢告诉陈平的是自己又回到了大坳砖厂,在大坳砖厂当技术员。他并没有把大坳砖厂当前的情况告诉陈平,就想放下电话,还是许文强嗨嗨着抢过了电话,把大坳砖厂当前的情况告诉了陈平,问他有什么意见?
陈平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就回话许文强让崔颢继续听电话,电话里他告诉崔颢:他正在规划到深圳开发房地产,大坳砖厂正好可以作为他进军深圳房地产的后备建材供应基地。那就先以他的名义收购了吧。至于收购价格由崔颢做主。
崔颢问道:那你得给我一个确切的数字啊?
陈平问:大坳砖厂本身值多少钱?
崔颢回道:这要看由谁来经营,如果是你陈平来经营,可能值30万,我来经营也许能值10万,牟一中来经营当然只值5万,甚至5万都不值。
陈平说:那这样,你用10万块钱以我的名义把它收购过来,实际上这笔钱是我公司借给你的,你以后以砖款来抵偿。抵偿完了,厂子就是你的了。现在我正式委任你为我公司驻深圳代表,任务就是关注深圳房地产动向,掌握土地信息,有好的地块就赶紧告诉我,让我公司来收储。
崔颢还要说什么,陈平就在电话里说了一句:“就这样”,就挂了电话。
果然,第二天许文强的警车就开到了大坳砖厂,高利贷公司的代表在许文强的协调下同意以8万元了结牟一中所欠的债务。
最后的结果是陈平出资8万元收购了大坳砖厂,砖厂更名为草青青砖厂,法人代表,陈平,经理:崔颢。
正如一位哲人说的那样,花半秒钟就能看透事物本质的人与花一辈子都看不清事物本质的人,注定是截然不同的命运。晴川看似走投无路之下的选择确是他人生机遇的开始。
草青青砖厂在崔颢的经营下,迅速发展。第一年,崔颢就偿还了对陈平的借款。第二年,他舍弃黏土烧制红砖的老旧生产线,改上制作快速的水泥砖生产线、生产能力大幅扩大,极大的迎合了周边建筑行业急速发展的需要,砖厂的效益也稳步提升。五年过去,到1992年,崔颢名下的草青青砖厂已发展成当地年产值超千万的利税大户之一,企业也更名为草青青建材公司。作为老板,崔颢开始涉足慈善事业,虽然捐款捐物总的金额不是很大,但毕竟走上了一条光彩之路,这也是他最引以为傲、最乐此不疲的事业。
这一天,大约是初夏时节,他又要向儿童福利院捐赠一批衣物,他用一个大包包着,自己肩扛手提,走走歇歇,在太阳升起的时候走到了大坳儿童福利院的门口。这时,一个怯怯的声音从墙根下传来;“叔叔,我饿”。他注目一看,眼前是一个眼神明亮但满脸污垢的小女孩。他赶忙把肩上的包袱放下来,敲开了福利院的大门,让福利院的阿姨将门外的小孩接了进来,安排小孩吃早饭,他自己去二楼找院长去了。不一会院长就跟着崔颢下楼来了。等小孩吃完了饭,院长和崔颢就围着这个小孩打听起他来自哪里?叫什么名字?两三岁的孩子虽有一定的认知能力,但对事物的记忆还是有限的。她只知道自己叫蕊蕊,来自哪里,他不知道。院长和崔颢反复反复地询问,也只打听到几个模棱两可的近似音节:到底是滨湖还是斌府,我国的汉字近似发音的太多了,院长和崔颢他们一时都无法确定。但听到孩子奶声奶起地说到近似“滨湖”的声音,崔颢的心底就有一根隐秘的弦被这声近似“滨湖”声所拨动了,而且拨出了一连串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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