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点本】145五章 一家亲 (第1/2页)
秦绝响一愣:“什么事。”
那人道:“我们发现外面有人围住总坛。虽未进攻。也只怕不怀好意。”
秦绝响眼睛转了转。唤回陈志宾带一队铳手随同自己。直奔前院。此时夜色渐淡。天际已有微光。他率人自后门进了大有殿。拨开窗缝向前观察。只见总坛门外远处。隐约有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伏于暗影。手中端铳架弩。看起來火力也非同一般。陈志宾眼尖。指道:“那不是曾掌爷么。”秦绝响循指望去。果然在一簇黑衣人中有张白脸。衣着帽相。正是曾仕权的样子。【娴墨:会派曾仕权來。而不是派曹向飞等人。就见小郭三分心意了。】
回想廖广城曾言。三派回攻总坛是东厂鬼雾一系的人策动成功。那么夏增辉显然是东厂的人了。挑拨秦家、杀大伯栽赃聚豪阁、分裂百剑盟。一切都是他们的策划。那么在如今这形式之下。他们会不会对自己动手呢。
他思來想去。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吩咐陈志宾道:“你过去。告诉他百剑盟如今已在我的控制之下。探探情况。摸摸他口风。”【娴墨:其实心里略有底了。一來小常这侯爷在。二來自己也是官。三來自己也有火铳不怕。拿不定主意。其实不是打与不打的主意。】
陈志宾点头。整理衣衫。提了支火把走出门去。
秦绝响手扒窗缝瞧着。就见陈志宾穿过央坪。行出总坛。远远向曾仕权那边打起招呼。东厂的人前排铳弩放低。陈志宾又走近些。便与迎來的曾仕权走到了一起。
两人说了会话。曾仕权一挥手。身后有人离开片刻。之后回來和他交头接耳几句。曾仕权点头。点手带了六个干事。随同陈志宾进了总坛。
秦绝响见他那几个人手中都无火器。便也不怕。告诉众铳手在殿内藏好。也带了自己那六个精英护卫。扶着常思豪在前。走出殿來。
曾仕权大老远瞧见他俩。一张白脸便早笑得细皱成花。紧走了几步向前拱手:“哎哟。侯爷。小秦爷。两位都挺好么。”
秦绝响笑道:“掌爷这可客气了。我在南镇抚司只当个千户而已。还得归您调管呢。这哪受得起呀。”
曾仕权笑道:“瞧您说的。您是谁呀。您是侯爷的兄弟、内弟。当今万岁身边的大红人哪。我们这厂里跑闲腿儿的怎么能和您比呢。”秦绝响作色道:“哎呀。这么说不就远了嘛。其实兄弟有什么能耐。还不是借了我祖父、我大哥这点儿光嘛【娴墨:别人骂的。此处偏自承。绝响令人绝倒。心里必不如是想。嘴里却必有如是说。】。您可别和我客气过了。这弄得我这心里。多不落忍呢。”
曾仕权笑道:“是是是。听您的。听您的。刚才呀。我听这位陈兄弟说。您和侯爷平了百剑盟的乱子。可是高兴坏了。这大过年的。就怕出个啥事儿。他这总坛里头又点炮又放铳的。惹得四邻不安。把督公他老人家都震动了。这不嘛。派我呀。出來瞧着点儿。别闹出什么事來。我就琢磨着呀。这江湖上的事啊。哪敢轻易的惹。百剑盟那还了得。抬眼就是个大侠客、大剑客。小权儿我这点能耐往哪儿搁呀。因此啊。就在这外头远远地守着。就盼着这乱子早点儿消停下去就得了。沒想到我这份内的事。倒叫您二位给代劳了。可不得好好谢谢您吗。”
秦绝响自然知他这叫蹲在高山观虎斗。趴在桥头看水流。此刻自己若浑身是血趴在地上。他这副嘴脸是什么模样。可就难说了。当下一笑道:“你看。又见外了不是。东厂和我们南镇抚司还不是一家人嘛。一家人别说两家话。谁跟谁呀。说起來这百剑盟的郑盟主是我叔伯辈。和我爹、我爷爷他们交情都不错。这儿也算我在京的半个家【娴墨:如今不是半个。都是你的了。何必如此客气。】。家里出了事。我这当侄儿的能不管嘛。如今一天的云彩都散了【娴墨:硝烟散、亭云散。从此无烟无火。试剑亭里不再试剑。修剑堂也要重回旧日韦老盟主有教无类时光。坏事竟似是好事。】。掌爷您也带着弟兄们散散。回家过年去得了。哦。对了。陈志宾。昨儿我跟曾掌爷打牌手气不佳输了点儿银子。身上又沒带够。差点忘了。你替我取來。”
曾仕权眯起眼來:“哎哟。多大个事儿啊。您倒记着。不忙的。不忙的。”秦绝响笑道:“您是什么人物。这点小事儿自然是不在乎的。不过兄弟生意人出身嘛。讲究过年不压账。习惯啦。掌爷不要笑话。”片刻间陈志宾回來。拿了一薄一厚两沓银票。双手奉上【娴墨:转身去取。实做个样子罢了。秦家人在剑盟总坛。到哪取。可知打牌也是笑话。说给别人听的。行贿露在明处。就不叫行贿了。中国人情社会。请客送礼者不光要吃得好、礼物合心。更要会选地方、会送至下怀。否则金砖砸了脚面。还要挨蹄子】。
曾仕权见薄的那沓是大额。厚的是小额。显然是为自己给手下干事们分发方便【娴墨:细。陈志宾也是人物。而且赌债分明无父子。定要明面点清。反而不嫌别扭。】。哈哈一笑。手下人便上前收了【娴墨:人物上些层次。自己都不拿钱。因钱是要花出去的东西。重点在于享受。抓在手中脏兮兮。搁口袋里沉甸甸。有什么意思。落马高官都傻。真贼的吃喝玩乐都享到。儿女亲戚工作安排好。自己反而落个两袖清风】。他笑道:“大事儿您都办妥了。兄弟连个下手都不打。那就太过意不去了。得。您别跟我争。这后事的料理呀。就交给我得了。來呀。。”身后干事:“掌爷吩咐。”曾仕权寒脸拉着音儿道:“进去查点查点伤亡。看看重要的财物之类。替小秦爷盯着点儿。千万别缺了少了的。”那干事应道:“是。”遥遥招手。总坛外黑色斗篷展动。有小队乌鸦般掠了进來。
秦绝响见他收了银子还沒完沒散。却又不好再拦。向陈志宾一笑:“你替干事爷们引着点道儿。免得弟兄们一惊一乍的。再走了火儿。”陈志宾应声陪众番子去了。
曾仕权眯起眼來陪了一笑道:“还是秦大人想得周全。”
秦绝响听他用上“秦大人”这称呼。心里略微有了点数。此时天色渐亮。他瞄了眼熹微的晨光。侧头说道:“大哥。您这一宿陪兄弟忙活。身上可乏了罢。我姐姐只怕也担着心呢。兄弟这就送你回府吧。掌爷。送送我们。【娴墨:拉上曾仕权。这边就能放心一大半。】”
曾仕权笑道:“得送。得送。呵呵呵呵。”陪着几人出了总坛。
一路平安回到常思豪的侯府。进了正厅房门。秦绝响这才彻底放下心來。拉着常思豪商量道:“大哥。你这儿有闲房沒有。借一间给兄弟住两天成不。”常思豪道:“这里房子多的是。闲院子也不少。一切应用齐全。你随意就是。”
秦绝响瞧他表情里仍是那股淡淡的冷劲儿。便苦了脸说道:“大哥。我知道你和老郑关系处的不错。但今日之事。也不能怪小弟心黑手狠。云华楼上他那脸色。您还沒瞧见吗。在白塔寺里他沒说什么。那是当着众人的面在忍着。这京师向來是他们的天下。如今咱们兄弟插进一杠子。他能高兴得了吗。您还不知道呢。京里头大大小小的买卖铺户。我派人盘下不少。其中就有一些跟他盟里经营的品类有冲突。私底下已经闹过两回不愉快了。那童总长能不往上反映。他老郑能不和我急。他不和我急。底下人也得急。大家动手也是早晚的事。还不如就先下手为强。”
见常思豪沒有反应。他有些烦躁。加快了语速:“大哥。你好好想想在卧虎山你给我讲的那些话。初到京时。郑盟主只相谈一夜便让你旁听他盟中晨会。当时所提经营冲突等事虽是拿颜香馆和倚书楼作科。还不是在旁敲侧击说我吗【娴墨:难说。】。那时候我已经派人上京了。只是你不知道。所以什么也听不懂【娴墨:真有可能。】。后來弹剑阁上他那些话。就是看你太忠厚。什么也听不出來。所以才挑得明些【娴墨:保不齐真如此。其实小常很多话听不懂。就是背后这些事不清楚。】。还有那高扬。说话看似粗豪。其实办事极其精细。那些所做所为。不用问也知道是刻意顺着你的脾性來的。否则玄元始三部剑客都那么雅度雍容。怎么就他一人那样。这事前又能是出于谁的主使。郑盟主、老荆他们一个正衬一个反衬。一会儿红脸一会儿黑脸。都是配合着演戏。大哥。你少在江湖上走动。不知道这些勾勾心。上当受骗。那也难怪的。好好品一品。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娴墨:有理。但据上终是差着。如今死无对证。】”
他罗罗嗦嗦说了一大套。见常思豪眼神始终沒什么变化。便又改了路子。长长一叹道:“唉。就算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也罢。小弟是有些冲动了。不过郑伯伯可不是我害死的。您可怪不得我。那二洛您也知道。尤其那个洛虎履。对您对我。都跟仇人一样。他的恨劲儿是哪來的。还不是听长辈们说话听來的吗。只不过他藏不住心。表露的比较明显罢了。我这一带人围弹剑阁。说是误会。他们能不记仇吗。当时那阁上的喊杀声您沒听见。他们说我狼子野心。早就居心叵测。都喊成片了。所有人都在喊哪。您沒听见。这说明他们早对我有提防和成见。郑伯伯一死。盟里属他洛氏叔侄武功高。新盟主肯定就是洛承渊的了。现在不动他们。将來也得为其所害。我这也是沒有办法啊。这不是一两句误会就能摆得平的。”
这套说词漏洞极大:就算与洛氏兄弟势不两立。但九大剑的夫人子女总是无辜。他自知理亏。一面说一面观察。眼瞧常思豪还是那副入耳未闻的表情。并无出言驳斥之意【娴墨:很多时候说有漏洞的话。正为勾人驳斥。盖因起了线头。往后就好说话。要是一味不理会你。就真沒有招了。】。本來再想编排些后续理由。倒沒了情绪。半张着嘴僵了好一会儿。忽然心头闪念。嘿嘿混笑着试探道:“大哥。你可说过。不管到什么时候。心里始终都会有我这个兄弟。这话现在还算不算。”【娴墨:云华楼梯上“咱们这兄弟还怎么做”时。是真动情。此时说兄弟二字。则是出于对整体局面考虑了。】
常思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熬了半晌。秦绝响实在挂不住了。苦道:“大哥。您心里是怎么想的。您倒是给兄弟句话啊。”
常思豪淡淡道:“我已是个死人。还有什么话可说。”【娴墨:即便要说。事已至此。也活不转人矣。庄子妻亡鼓盆而歌。有一歌。还嫌作做。莫如淡然而过】
秦绝响强笑道:“得。您前阵子是个浑人。现如今又成了死人。总之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看來小弟我这大活人。拿你是沒有办法了。罢了。睡觉睡觉。咱也享受享受侯爷府里的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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