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五章:暗流 (第1/2页)
弩炮被点燃升起了袅袅的烟火,直上云霄。
一直观察这边方向的袁绍看到了,随后哈哈大笑。而他一笑,左近的幕僚、军将们也都附和着笑着。
此时,时间已经快到未时,袁绍一行人都还未用饭,早上那碗让袁绍吃香了的小米粥,这会早就消化得一干二净了。
但就是这样,袁绍都没让人准备饭食,而他不吃,一众幕僚们也只能陪着他一起饿肚子。
之前,泰山军布置在东北面的弩炮阵地,一直压着袁绍的中路本军打,不然占据着兵力优势的中路也不会扛不住兵线。
所以,袁绍就让帐下一员悍将带着三百突骑去袭击那处弩炮阵地,此刻见那里果然烧起了浓烟,他也就以为是部下们行动成功了。
而一旦松懈下来,袁绍立即就感觉到饥肠辘辘,于是他大笑一声,对帷帐外的赤心队吩咐道:
“将食物都端上来,就在帷幕里用饭。”
而话音刚落,帐外就进来了十几个身着绛红色军衣的赤心队武士,他们人手端着一盆羊肉,端到了帐内每个人面前。
实际上,袁绍的内厨早就炖好了这些羊肉,只是因为袁绍一直不吩咐,所以才一直放在灶头上保温。
袁绍的内厨是一群汝南厨子,有三个大厨,十位帮厨,都是世代服务于袁家的,所以纵然是战场环境有限,他们依然尽可能的整出美味来。
就现在这炖的羊肉,不光炖得稀烂,随便一拉就能脱骨,肉质肥美多汁,又因为加上了些许特别昂贵的香料,所以一点也没有腥膻味。
所以,当炖肉放在众人面前时,就是矜持如许攸的,都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不是他们不体面,而是袁绍让他们大早上就喝一口水米粥,属实是过分了。
因为心情好,袁绍胃口大开,先是抱着汤猛吸了一口,随后用手抓着羊排,开始咀嚼。
这边袁绍开始了,其他一众谋臣军将也开始风卷残云起来。
战场战机瞬息万变,也用不着在乎吃相礼仪了。
而这瞬变,眨眼间就到了。
先是许攸喝了一口汤时,不经意地看向了那边的黑烟,而越看其人眉头越皱,终于最后他违背了自己的原则,开口就是:
“主公,这黑烟看得怕是不对吧,敌军弩炮阵地至少得百余架次吧,如果那等规模的木头被烧了,燃起来的黑烟绝不是这点,我们得让赤心队再去前线看一下。”
说真的,这番话真的是违背许攸的原则了,因为在他的行事风格中,这种报忧的,尤其是袁绍刚刚还大喜就报忧的事情,许攸是决然不会做的。
但这一场大战,许攸是深知道他们是输不起的。如果说那些颍川士还能依靠家族传承在新朝立足的话,那他许攸只能依靠袁绍。
那边,袁绍听了这话时,嘴里正嚼着一块羊肋排,整个人明显顿了一下,他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烧起的黑烟,然后将肉扔到了盘子上,最后淡淡的对外面的赤心队说道:
“去一人到阵前,看那边怎么回事。”
之后,袁绍就坐在马扎上,什么话也不说,肉也不吃了。
而大伙看到这样子,也只能默默的将眼前的羊肉推开,一同等候。不过在他们的心中,却没有对许攸有埋怨的,因为他们知道许攸可能说的是对的。
袁绍同样焦躁,在等的时候甚至连马扎都坐不住了,时不时站起来咂嘴。
他出门宫门,这种行为是决然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的,但在这个时候,却出现了。
很快,赤心队就回来了,他们将之前阵前发生的都说了,尤其是连最后突击的江淮骑从在阵前投降的事情也说了。
此刻,袁绍整个脸都是涨红着,他弯腰一把扫掉了案几上的羊肉,接着一脚将案几踹飞,在那大骂:
“赵霈真的是个废物,李通更是废物,你们都是一群废物。”
此刻的袁绍整个人都狂暴了,他一边踢飞自己能看到的一切,一边用最恶毒和最不体面的话咒骂着那些军将。
甚至他骂赵霈还要骂得更多一点,此人就是之前奉袁绍军命组织骑队去袭击弩炮阵地的骑将,他怨恨于赵霈让自己丢了大丑。
随着袁绍的发泄,帷幕中坐着的军将各个静若寒蝉,他们都低着头,除了少数几个默默将羊肉挪到身后的,其他都不敢出大气。
很快,袁绍发泄完了,在一片狼藉中委顿的坐在马扎上,看了一圈低垂下的脑袋,这一刻,他有点慌了。
虽然现在前线的各项消息都没有汇总过来,但只是目前的情报就知道,现在他们已经处在劣势了。
他心忧的是下面的这些军将们是没尽力啊,怕是有了别的心思,不然敌军的人数只是自己的一半,怎么可能打成这样?
这一刻,袁绍还在单纯的以为他是优势的一方呢。
其实也不怪人家单纯,袁绍自己的经历就是这样的,靠着优势兵力,雄厚的家底,政治优势,所攻无有不破。
这个时候,袁绍忽然感叹了一句,他不应该将本阵放在坡后的,虽然安全了,但对于前线各阵的情况却反应迟钝。
此时前方战线东西十余里,他根本不可能指挥什么,只能由各军军将们自己临机应变。
有限的下令,还是之前让西面的淳于琼调度一个军过来作为预备。
此时的袁绍并不知道,正是他的那个命令,引起了西线的雪崩。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前方主持中军军事的邯郸商亲自纵马奔了过来,他直接闯入袁绍的军帐内,看到满地狼藉后,下意识缩了一下脑袋,然后才硬着头皮对袁绍道:
“主公,刚刚袁术自己一个人单骑入军,说西线战场已经支撑不住了。”
袁绍的脸一下子白了,他甚至脑子一片空白都没有回邯郸商的话。
这个时候,许攸一脑门的汗,抓住邯郸商的袖子,呵问:
“怎么会这样?西线我军比对面足足多了四个军,他们怎么可能会崩呢?”
邯郸商脑门也在滴汗,作为前线统兵大将,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西线土崩意味着什么。
扯着干涩的喉咙,邯郸商嘶哑的说道:
“那里发生了什么,谁也说不清,但目前就只有淳于琼和纪灵的两支部队在支撑,所以混乱目前还局限在西线,可再晚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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