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七章你以为他没有? (第2/2页)
“你们原本是想在通崃县过普通人的日子,安安稳稳与世无争。”
“可是过了一阵子你们发现了一件不对劲的事,发现这件事的应该是你的妻子,杨竞的那位侍女......如果我没有猜错,她是唐门身份。”
李月间眉头一皱,他的思绪被叶无坷这句话打断,沉迷于过往的回忆之中的人,被拉回现实之内。
“廷尉府副都廷尉张汤将唐门宗主唐人王秘密囚禁在通崃县,你的妻子察觉到了。”
“她是唐门弟子,于是想办法将唐人王救了出去......”
叶无坷说到这的时候,眼睛里已有光彩。
“你是晏青禾的父亲。”
李月间眼神凛然。
叶无坷继续说道:“你刚才说,郡主杀了你的儿子......可是晏青禾还没死,死于郡主之手的只有晏青禾的帮手,他也是为了救晏青禾而死......所以,死去的人和晏青禾是亲兄弟。”
李月间沉默片刻后说道:“你在这个年纪能成为朝廷重臣,果然不是没有道理。”
叶无坷道:“可是不对。”
李月间微微皱眉。
叶无坷道:“若晏青禾是你的孩子,那他为何要执迷于恢复旧楚?是你把杨竞之死的仇恨给了他?可不应该是这样,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与妻子当年就不会选择向大宁投降,就不会选择隐居。”
李月间忽然跨步向前:“你不必再说了。”
一剑出,如大河奔流。
叶无坷这次没有避让没有后退,他将龙鳞黑线抽了出来。
一刀落,如九天悬河。
两条奔流浩浩荡荡,刀气与剑气在这个不大的院子里肆意碰撞。
砰地一声,刀气剑气尽碎,四周遭了秧。
院子里种的花草树木不知道被斩成了多少段,墙壁上被崩碎的劲气打的千疮百孔。
刚刚才爬回到窗边想要继续看看情况的谢无章,立刻就有趴在地上,在他身子上空,碎裂的窗棱纷飞出去。
叶无坷向后滑退出去一丈多远,停下来的时候已在屋门口。
李月间却没有丝毫变化,身形依然保持在原地。
这硬碰硬的一招,显示出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以你年纪在一品之境几乎没有对手了,不容易。”
李月间此时隐隐约约已经恢复了几分过去超品强者的气势,隐隐约约已有当年几乎成为剑阁阁主的宗师风范。
“天下刀客能被我正眼看一看的不过两个,一是西北太平刀薛家那位,一是浪荡江湖从来都不把什么规矩放在眼里的霸刀。”
李月间看着叶无坷,这少年虽然被他一剑震退丈余,可握刀的手,依然稳若磐石。
“若你不死,你可能会是最年轻最快步入超品的人。”
李月间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剑:“可你怎能不死?”
他缓缓抬头看向叶无坷:“我答应过她,我们四个都会好好的回去见她,彩篱已死,我怎能不带着仇人的头颅回去见她?”
他再次向前迈步:“如果不是因为这般仇恨,我不会对你这样的后学晚辈出手,大河之剑,不辱少年,我会用最快的方法杀了你,不会羞辱你,况且死在大河之剑下也不算羞辱你,你不要还手了,你我之间的差距是挣扎也无济于事。”
叶无坷深吸一口气,握着他的龙鳞黑线也迈步向前。
“大河之剑不辱少年这句话说的很好,可年轻人连怜悯施舍都不需要,你一句不辱少年就想让人垂首就死?遇到点强一些的就低头受死,年轻人还怎么把江湖从你们手里接过来,等你们老死吗?”
李月间道:“我与青龙苏入夜算故识所以给你些关照,你的刀暂时还挡不住我的剑,能挡住我剑的,天下修士都算上也不多,纵然你惊才绝艳,想挡我也是十年之后的事。”
“既然明知必死,何必要斗。”
叶无坷一步一步朝着这个他从离开无事村以来遇到的最强的对手走过去,每一步都坚定的好像他家乡的那座大慈悲山。
“天下超品十之六七善用剑技,以刀入超品的少之又少。”
少年仗刀向前:“今日居然遇上了,那就请大河之剑为我淬刀!”
叶无坷跨步出刀。
这是两人交手以来叶无坷第一次主动出手,这一刀斩出的那一刻整个院子乃至于屋子里的谢无章的眼神好像都亮了一下。
砰!
尘土迷茫,劲气激荡。
院子里好像有无数个看不见的旋风一样,竟然发出那种切割着什么的剧烈的尖锐的摩擦声。
尘烟之中少年向后倒退出去,这一次他比之前倒退的还要多。
这一次,刚才纹丝不动的李月间向后也退了一步。
烟尘散去,李月间的眼神再次有些迷离,他低头看了看握着的长剑,他的剑身上隐隐约约可见裂痕。
不远处那少年胸口已有些起伏,他的龙鳞黑线是大宁皇帝陛下亲手锻造挡得住这大河一剑,可握刀的手,虎口位置,隐隐约约也见裂痕。
尘烟遮挡住了视线,没有人看清楚叶无坷这一刀和李月间那一剑是如何交手的。
可少年胸口的起伏,虎口的裂痕,还是让人明白两个人之间的差距,这差距不是天赋,不是技巧,不是能力,不是勇气,只是积累。
李月间在二十几年前就已被内定为剑阁阁主的继承者,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已有超品之相。
两人之间唯一的差距,就是他多活了这二十几年。
“你很强,很好,找不出任何缺点。”
他身形慢慢往前压,左手向上扬起,右手的剑在胸前横过来,双腿一前一后,这姿势像是一只即将在河边飞跃而起的水鸟。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对你这个年纪的人用出这一剑,你无处不好,无处不强,刀在你手里都有了与剑争锋之势。”
李月间说:“可你下一剑必死。”
“你也是。”
尘烟缓缓散去,劲气归于消弭。
“我只有一个女儿,我很保守她也是,所以若不出意外她一生只有一位丈夫,我也就只有一个女婿。”
身穿月白色长衫的中年男人在尘烟散去的那一刻站在了叶无坷身边。
“这个世上的仇恨既然发生了就不该随随便便遗忘,我一直都愿意鼓励年轻人受了欺负就欺负回去有仇必报。”
儒雅的中年男人看着李月间。
“可小的打不过了老的就来欺负小的这种事就算冠以报仇之名我也看不起,你当他身后没有老的?”